【何光贵】走在春天的路上

日期: 2024-03-04 来源: 广元日报 分享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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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寒刚刚迈出门槛,大寒一脚就迈了进来。隆冬时节,在冰霜的笼罩下,一场巨大的春天的聚会正在酝酿。

田野里,那些白菜、蓝菜、萝卜、芹菜……在冰霜下,它们惺忪的眼还未睁开,还在憨憨的睡梦中,它们无精打采的样子,仿佛加了夜班未睡的人,看着就让人心疼。但是,那些生机勃勃的胡豆们,却扯起了春天的旗帜,虽然天寒地冻,寒风凛冽,冰霜侵蚀,但胡豆们仍精神饱满,它们舒展着碧绿的枝叶,开着灿烂的花朵。那花黑脑袋上戴着白色的小帽,长着一双紫蓝色翅膀,仿佛一只只跃跃欲飞的紫蝴蝶。那花,一嘟噜一嘟噜的,宛若孩子们一串串灿烂的脆笑。

胡豆,也叫蚕豆、南豆。据宋《太平御览》记载,胡豆由西汉张骞自西域引入中原地区,在我国种植广泛,它营养价值较高,富含蛋白质、糖、矿物质、钙和铁等。

看见那些胡豆花,我就想起了乡下母亲制作的“麻精胡豆”。

凉拌“麻精胡豆”,在乡下是一道美味。特别是夏天的时候,劳累了一天的乡下人,口渴,晚上想喝点稀饭,但稀饭又没啥味道,不经饿,这时,胡豆便成了首选。

每当一天劳作回家,母亲就会在锅里用慢火炒一碗胡豆,待到胡豆炒得金黄盖色发出浓郁的芳香时,将胡豆倒进一个大瓦盆,再“倏地”倒入一瓢凉水。“哧!”的一声,炙热的胡豆发出一声脆响,然后将一个锅盖盖在瓦盆上。炒得火热的胡豆经凉水“淬火”,胡豆在冰火两重天中,很快就“急”熟了,成为“麻精胡豆”。将“麻精胡豆”去水,盛在碗中,上面加韭菜、青辣椒、鱼腥草、姜蒜等调料,再在调料上浇上滚烫的热油,一碗香喷喷的“麻精胡豆”就做成了。

“麻精胡豆”不仅味道好,而且经饿,在配以稀饭解渴,是乡村农人劳动后的美食。当然,在“麻精胡豆”中,偶尔也会遇到一两颗硬邦邦的“铁胡豆”。但不要紧,乡下人牙口好,“铁胡豆”嚼起来脆嘣嘣的,味美。

大雾弥漫,大地一片迷茫。在河堤上慢跑,浓雾化作丝丝的冰凉,轻抚脸颊、划过耳边。突然,一阵寒冽的清香扑面而来,让人为之一振。

哪儿飘来的这勾魂摄魄的芬芳?寻香望去,雾色弥漫处,三五树腊梅傲霜怒放。原来,是腊梅清冽的芬芳。

隆冬里,雾色中,那些星星点点的腊梅宛如夜空中的星星,在寒冬中眨着眼睛,吐着幽香。那些腊梅,站在树上,调皮地眨着眼睛,有的刚刚绽放,有的羞涩地半开半闭;大多数还涌动着花蕾,含苞待放。

阵阵清冽的幽香,如汩汩泉水从那些美丽的花朵间肆意流淌。于是,河堤上便有阵阵幽香走动,整个河堤便醉倒在清冽的幽香里。

“驿外断桥边,寂寞开无主……零落成泥碾作尘,只有香如故。”看到那些梅花,不由便想到了爱国诗人陆游,在梅花盛开的时节,心忧天下,报国无门,心急如焚,只有高洁的梅花能泄心中抑郁,只有高洁的梅花成了自己精神的寄托。

在寒冬腊月,陆游宛如一朵精灵梅花,怒放在冰天雪地的隆冬。

“嘎——啊”一只雪白的大白鹭,从晨雾中飞来,落在碧绿清冽的河面上。河水,清澈见底,一眼就能窥见河流的秘密。透过清澈的河水,你能清晰地看到,那些微黄的青苔正逐渐精神起来,正逐渐变得绿意盎然。

路边那些柳树、桃树、樱花树,还沉浸在寒冬的睡梦中,那些米粒大小的叶芽和花蕾,还没有松动舒展的迹象,但是那些铁海棠,显然不甘寂寞,率先在寒冬中醒来,它们涌动着花蕾,星星点点地绽放出火红的花朵。拨开路边的枯草,已长出白白嫩嫩的芽头。河边,那些马桑树正涌动着红宝石般的花蕾,那些花蕾宛如一双双春天的媚眼。

“噗噗噗!”一群青石鸟,一会儿忽地在腊梅树上欢呼,一会儿又忽地在马桑树上雀跃,这些美丽的天使、飞翔的“花朵”,它们心中装满了幸福和欢乐,眼中满是春天和美好。

“风雨送春归,飞雪迎春到。已是悬崖百丈冰,犹有花枝俏……”。阵阵琅琅的读书声从河边传来,仔细一听,竟是咏梅的好词。在凛冽的隆冬里,那些柳树、桃树、李树、小草、野花、芦苇……它们正在积蓄力量,破芽成叶、破蕾成花的力量,它们正在积蓄由量变到质变的生命能量,它们正在准备一场盛大的春天的聚会……

是的,隆冬已经过去,春天正走在路上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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