散文:《初雪》—— 代 蕊

日期: 2021-01-29 来源: 广元新闻网 分享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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代蕊

    早上一醒来,就被朋友圈的雪景迷住了,住在山里的朋友们纷纷拍了自家门口的雪景,有厚厚的已经“扎”起来的(川北方言,表示雪堆起来了),也有只是用镜头拍下还正在纷纷扬扬落雪的场景,再一看节气,今日小雪!

    因着这节气,又窥见了许多地方已经开始下雪,内心也忍不住雀跃了起来。妈妈外出买油饼回来,脸冻得通红,“今天冷得很,这是下雪的天气。”于是,我们把搁置了一年的炉子从柜子里拿出来,轻轻一扭,炉子发出“呼呼”声,瞬间整个屋子就暖和起来了。

    小雪日,无别事,唯有读书。于是坐在火炉边,烧一壶滚烫的开水,捧着罗兰的《小木屋系列》看起来。不得不说,我是真喜欢这套书,更喜欢书中所描绘的一个个温暖的场景。当冬天到了,大雪封路,他们一家人就围在火炉边做吃的、唱歌和讲故事。

    罗兰笔下的雪甚至大到能把房门给堵住,作为一个南方人,对于这种“大雪封路封门”是难以体会的,甚至连看到一个“银装素裹”的世界都颇为难得。只要给我们点儿零星雪花,我们就可以动身跋涉去看一看。不止是我,我想南方人对于“雪”的执着,多是缘于“物以稀为贵”的缘故。

    先生外出办事,将袄子穿上了,他一出门就给我打电话,“别出门,手都冻木了。”我望着窗外,看到对面的山脉,山脉下面的小楼房,突然有一种到了北欧小镇的感觉。在脑中将深绿的青山换成了雪山,那些新修的楼房,独栋独栋的,颜色也是朱红色的,还有一个高高的塔尖。

    在火炉边烤火就是容易犯困,感觉这火能催眠似的。就在心里盘算着,趁着时间早,我们待会儿完全可以去山上看一看雪。

    等先生回来,他冻得脸都乌了,感觉今儿这天气最好窝在家里。但我还是忍不住说:“下午,我们去山里看雪吧。”

    “可以!不过都得穿上袄子。”他说,“你是没出门,不知道今天外面的‘妖风’有多大。”

    等到下午两点左右,我们驱车前往旺苍,等到了旺苍天色就已经有些暗了。但我们还是决定往山里走一走,车子缓慢地驶进了一片苍茫的天地中。

    一想到要看雪,整颗心都快跳出来了。等车子绕过一个弯时,一座山赫然出现在我们眼前,“是雪!”我们一起惊呼。虽然并不多,那样高大的山上,只是山巅上覆盖了一层白色的雪,远远望去,好像是一个雪糕,只有顶端撒上白色的冰沙。

    望着那雪,我们知道就要往山上走,山下是看不到雪的。于是车子开始往山上开,一路上,峰峦重叠,烟波浩渺,恍如仙境。北山以其特有的险峻震撼着我们,一峰更比一峰高,一峰更比一峰陡峭,甚至有的直插云霄。特别是路过一座石山时,那山是黑色的,刀削斧劈似的,整个一规整的三角形伫立在对面,显得特别威武。

    车子越往山里开,天色就越暗,虽然沿途总能看到那山巅覆雪,但开起车来却遥遥无期。我不禁打起了退堂鼓,但先生却说,“我知道路,我们再往山上走一走。”

    到了双汇镇,春天我们曾去看过油菜花。我们决定朝着看油菜花的方向往上开。穿过村庄和田野,看到路上已经有三两个学生打着花花绿绿的伞在往学校里走了。这样冷的天气,一个二个,脸儿都冻得通红,把手缩进袖子,用包着手的袖子握住伞,慢慢地走着。

    车子在拐了几个大弯之后,视野开始变得开阔起来了。之前也是来看过油菜花的,但却没有开到这山上来,一时间,我欣喜,我惊呼,我感叹:“这真是无限风光在险峰!”

    路太陡,我下得车来,先生继续把车往山上开,而我就站在这山头,望着对面的群山。此时,我已经和对面的那些山差不多高了,我再也不是在山下望着山顶了,而是平视而去,就能看到一座座雪山。

    此时,我的内心是震撼的,是说不出话来的,真真是“天地有大美而不言”!只听见山风“呼呼”地吹着,我也“呼呼”地哈着热气,整个人都怔住了。那些覆盖着雪的山颠,白茫茫的,成了银色,和山体本身的颜色形成了反差,缠绕在山顶的那些白烟,为这山巅又增添了不少的奇幻色彩。

    我从未如此近距离看过下过雪的山峰,和一整片山全都是雪的山不一样。这样的山有了一些“犹抱琵琶半遮面”的羞涩,也有了“青山原不老,为谁白头”的诗意。

    车子继续往上开,开过一个长长的斜坡,斜坡的尽头有一户人家,一只银白色的狗在朝着我们叫着。在这样的时刻,这一声声犬吠真叫人心安!

    “是雪山!”天啊,这座小小瓦房后的整片山都是白的,车窗外也开始落起了细小的雪花,那些白色的小精灵,一落到车窗上就化成了一小滩水来。我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下车投入到这场雪中了!

    路实在是有些陡,我下车后,一股冷风顿时钻入衣领。我在路边抱了两块石头将后车轮抵住,抱过石头的手,已经失去了知觉。可这完全不影响我们看雪的心情。

    此时天已经暗下来了,远处小镇已经在山底了。那一座座的小房子,就那样东一座西一座地立在山底,最终连成一片。每户房屋的屋顶也不尽一样,有蓝色的、红色的、灰色的,好看极了。

    眼前有一棵核桃树,已经掉光了叶子,经雪雨淋湿后,颜色就变成黑色的了。那些黑色的枝干向四周伸展开来,枝条上覆盖着一层薄薄的雪,仿佛为它披上了一件白色的棉服!

    我静静地站在这初雪中,望着眼前的核桃树,以及树旁边的一户人家。覆盖着薄雪的屋顶上已经升起了白色的烟,那户人家,想必不是在做饭就是在烤火吧!亦或许,他们是在一边烤火一边煮饭呢!

    在火堆上面吊着一个鼎锅,锅里炖着腊肉或者蒸着米饭,一家人围坐在一起,该是多么幸福温馨!有调皮的孩童跑进院子里去看雪,屋里人在屋内喊起来了,叫这孩童进去吃烤红薯,孩童呼哧呼哧跑进屋内,把冻得通红的手指架在火上烤,因为已经冻木了,就算是靠近火苗了也不察觉有多烫,心里只想着灰堆中的烤红薯……

    这样想时,雪已经大了起来,不多时,我们的头发都有些湿了。再加上天色已暗,我们不敢做过多的逗留,往回走了。一路上心情还是久久不能平静,虽然未曾看到浩浩荡荡的一场雪,但这如薄纱般的初雪已是最好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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